留在封展家里吃过晚饭后，司机送两人回到别墅。

沈易阳的眼睛恢复得比想象中还要快，感到视野又清晰了些，除了很暗之外没太大的区别。

于是他停在电梯门口，从封展的掌心中抽出手，先一步开口：“今晚就不一起睡了吧。”

即便每次下雨他们都会同床共枕，但海城下雨的时间不算多，更何况，他不能一直靠着封展。

依旧看不清对方的表情，但能感受到封展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，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事。沈易阳耸耸肩，扔下一句：“早点休息。”

回到房间，沈易阳才轻轻叹了口气。

明明他和封展睡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，但此刻独自躺在两米多的大床上时，竟然有些不习惯。

没了遮挡，床头亮着的一盏灯映入眼中。

才一天就有戒断反应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，他早晚会和封展分道扬镳的。

等视力恢复之后，他就要继续做之前没做完的事——车祸的真相，易主的公司，以及，结束这段不太正确的关系。

不能再这样拖着封展了。

就这么想着想着，不知过了多久便睡了过去，转天一早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，沈易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短暂失明过后，他对“光”尤为敏感，等目光聚焦时才发现自己的视力完全恢复了，不再像昨天那样朦胧着像是有层雾气。

失而复得并没有带给他太多惊喜，沈易阳撑着身子坐起身来，然后就发现了不对劲。

腰上压着什么，低头一看，是只结实有力的手臂。

肌肉线条流畅而又不至于，像之前一样隔着被子搂着他。

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，在阳光下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。

而他正紧紧地握着这只手的食指，对戒恰好叠在一起，让沈易阳有些出神。

眼下的情况就是，封展搂着他，而他牵着封展，呼吸都打在一起，亲密无间。

沈易阳僵着脖子环顾一圈，确认这就是他的房间，他没有梦游。

那…封展是怎么跑到他床上的？

封展还是像之前一样侧身躺着，十足的保护姿态，眉头微微皱着，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。

他们的关系，实在是有些过界了。

沈易阳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松开手，可刚松开一点点，封展就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眼里的迷茫在和沈易阳对视那瞬间消散，封展收回手，立刻坐起来：“你能看到了？”
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沈易阳诧异，一时之间忘记询问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。

封展没说话，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沈易阳的眼睛，微微挑眉。

原来如此。

失明的时候，大概不会和封展“对视”。

“你怎么……”

还没问完，就被封展揽进怀里。

这次中间没隔着层被子，心跳就这么撞在一起，如释重负般的滚烫呼吸喷洒在他的耳际。

“我说，”沈易阳红着脸往后躲，“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…”

暧昧。

这两个字没能说出口，因为双方的理智都及时回笼，封展先一步松开了手，沈易阳往后退，不自在地咳了声。

“不放心你，过来看看。”

然后就顺理成章地睡在了他旁边？

听上去也太牵强了。

“既然现在我的视力恢复正常，”沈易阳错开他的视线，“以后就…不麻烦封总了。”

话音刚落，封展的表情就沉了几分。

“你公司的事情应该也挺忙的吧。”沈易阳找补道，“今天陈誉航会过来，有什么问题的话，我再和你说。”

封展的脸色依旧不太明朗，一言不发地起身，径自走出沈易阳的房间，还顺手带上了门。

隔音很好，门一关就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了，沈易阳心里莫名有点空，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
不会是生气了吧。

沈易阳盯着自己的掌纹发呆，片刻后回过神来，给陈誉航打去电话。

“我的视力恢复了，你今天过来接我吧。”

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。

挂了电话，沈易阳又盯着戒指发了会儿呆，看似什么也没想，实际上满脑子都是封展。

他想到失去视力这两天和封展堪称亲密无间的相处，又想起那个双方都避而不谈的“白月光”，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他。

等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矛盾的情绪下楼时，赵姨告诉他封展已经去公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