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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番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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仇凛英合上账本,将它放进柜子里锁起来。

罢了,不给他买就算了,他让她满意就好了。

书房外,下人轻轻敲门,“大人,裴姑娘说她今夜也不回来了。”

仇凛英:“……”

.

初夏,天高日当空,万里澄澈,零碎飘着几朵云彩,蝉雀伏在枝头,鸣起这暑日的燥热。

裴凝莺着了身宫绿襦裙,梳了个随云髻,戴上帷帽,自个儿溜达出府去。

她听说东大街的一家书肆上了册新话本,故事新奇,笔墨玄妙,有这热闹,她会不凑么?肯定会的。

裴凝莺步行而去,转入东大街,径直入书肆。

书肆内,一堆人正围着博古架上的一本厚书册,一旁茶桌,有说书的大谈当今朝事。

“万岁爷崩,幼帝继位,可惜,可惜!幼童如何能与大太监抗衡,又道那后宫,竟连位太后都不曾有。”

众人被他所说吸引目光,裴凝莺赶紧将那本书取过,当即结账,随后寻了较远一桌,悄然落座。

说书人讲了一大堆宫廷秘闻,最多的话题便是那掌印太监,而提到他,就逃不过那市井俗人最爱谈吐的话题。

有钱有权的太监,手里多多少少都有几个女人,做妻妾也好,放在后院图个伺候也好,总归是有女人在的。他们这些人,失势以后,和常人一样有欲念,奈何无法施展欲念,大多数的就想着报复,也有少部分的认真择人,共守一生。不过,最终都是沦为笑谈。

裴凝莺淡定呷了口茶。

前世,她当皇帝的后妃,还敢做那样有逆天道之事,这一世的闲杂碎话自然也没办法伤她半分。

那个话题,从一开始的万岁爷,到幼帝,到掌印太监,绕了一大个圈子以后,落到裴凝莺曾听过的问题上来。

“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躺在一起,不害怕么?在一个太监怀里,不膈应么?”

其中有位年纪小的姑娘支着头,一脸好奇地问:“不是说那个掌印太监府上也有女人么?她就不怕?”

裴凝莺摩挲下巴,回想起上辈子那些场景。

不害怕,不膈应,嗯……还挺舒服的,因为他身上总是暖和的。她在心里回答。

她觉得,这样挺好的,到底不算是孽缘,正正当当地在一起,很好!

裴凝莺不再听,搁下茶钱后扶正帷帽,有风吹过,吹动白幔调皮的心,在她的面容上来回蹭磨,随之露出她的脸。

她下意识地去扯白幔,与上一世的遮遮掩掩重合,一种熟悉而细腻的感觉盈生。每一次与仇凛英行在京城中的担忧竟浮了出来。

然后,这种感觉没了。

她是裴凝莺,江南镇湖知州的小女儿裴凝莺,今岁十六,出得红艳凝香一张脸蛋,爹不疼娘不爱,可家中祖母与兄弟姐妹待她极好。

裴凝莺,不是皇宫里面那个后妃美人,不是贤良淑德的端嫔,不是太上皇后,更不是什么太后娘娘。

迎着风与阳光,裴凝莺取下帷帽,踏着初夏的惬爽出了书肆。

道上,停着一辆马车,似乎等待已久。

那是仇府的马车,没人认不出来。

裴凝莺歪头去瞧,他竟是不愿将车帘拉开!

“大人,你不拉开帘子,我怎么知道这里边坐的谁人?接人也得拿个接人样子出来。”裴凝莺站在车窗下,没有将声放低。

周遭路人本就在看这车,此时又看见了她站那儿,加之各家书肆茶馆成日所谈,其中寓意不必多说。

暗朱色的帘布仿佛被五月初阳冰冻,半晌,才缓缓拉开,帘后,是仇凛英一如既往地淡漠样子。不过,那好看的脸上很明显携着笑意。

“今夜回府么?”他问。

“回。”裴凝莺忽略了所有目光,笑着踏入马车。

她把买来的话本随手给了仇凛英,自个儿趴在窗子上看京市光景,好生热闹的街!

书肆里没了声儿,那小姑娘巴巴眨眼,也不说害怕不害怕了,反而笑出两排白牙,和裴凝莺对视相笑。

周遭的人该散的散,忙活自己的去了。

.

五年,仇凛英要待在卫轼身侧整整五年,一年不能少。

仇府留不住裴凝莺五年,即便是一堆猫儿,也不行。

边疆稳定,裴纵马上要做首辅,这一切都按着前世那样稳妥地走着。

裴凝莺也是,她收完东西,安排好马车,这便要回镇湖了。

仇凛英送她出府。

裴凝莺当然不会放过他,打趣道:“你这次怎么不哭啦?”

仇凛英冷冷瞥她,“哭了你就不走?”

“要走。”

仇凛英轻哼一声,“那不就得了,走罢。”

他把最后一箱东西搬上马车,裴凝莺迟迟没踏上,她多看了几眼仇凛英。

这一年,她将京城逛了个遍,仇凛英得空,便同她一道上街。她早上烧锅炸小厨房,中午出门找事儿做,夜里还常常跑到窑子里去找小倌。

是的,很快活。

快活是快活够了,就是感觉有点对不起仇凛英,就像一个在外兴风作浪的人不着家,一着家就睡,压根不在乎她的糟糠之夫。

哦,不对呢。

他俩还没成亲呢,叫什么糟糠之夫。

裴凝莺不再纠结,踮起脚去亲仇凛英,“走啦,我这辈子可多陪你了一年呢!你算算,你这辈子自个儿说走就走了,抛弃我十二年,我两辈子加起来才抛弃你九年!”

仇凛英被她的赖皮气笑了,他俯身下来蹭了蹭她的颈肩,倒是没说什么,只是问:“回镇湖还找夫家么?”

裴凝莺后退半步上了车,将门一关,“看见好看的就招做夫婿,没有好看的——再说罢。”

远处,两个人偷摸窥着。

“咦,怪恶心人的,”一身紫衣的人说。

“你自己要把人家从马车上薅下来,我要封你做高月老,”方扬道。

高权一听,不太满意,“月老加俸禄么?不加不当。”

许肆拍拍高权和方扬的肩,“月老加不加俸禄不知道,不过方才老祖宗发现你们了,要扣你们俸禄,恭贺诸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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