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凝莺气得不喝了。
这不是白落水了?早知道推娴妃得了。
真是得不偿失。
不行,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,又落水又发烧的,不就是装给万岁爷看?
裴凝莺掀开被子下床,骂骂咧咧地找来衣衫。
仇凛英不解:“夜深了,干什么去。”
“我要去找万岁爷,我可不要就这么算了,当我是什么大气度的娘娘么?做梦去罢!”裴凝莺系上旋裙,随手穿了件长衫。
她快速地系着系带,“柳花寒还骂我狐媚子呢,我可要告诉她狐媚子没我这般好说话!”
仇凛英道:“万岁爷歇下了。”
“那就把他喊醒!他不是最喜欢美人了么,美人求他醒,他还能生气的?”
仇凛英想到什么,向后望了一眼梳妆镜。
那一夜,他把她带到直房逼问,问她为什么看得见三名死士,她说,她在镜中提前看到了。
可这镜子,分明是照不到屋顶的。
她铁了心要报复娴妃,倒是可以解释为娴妃栽赃过她,可镜子又如何解释。
裴凝莺穿好了衣裳,气势汹汹就要往外走,突然手腕被抓住,她转头,微翘起嘴,放柔了语调:“老祖宗,凝莺真的很生气,你放了我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“裴凝莺,你惯会装可怜,”仇凛英没被她骗到。
见装不过去,裴凝莺索性挣手,“那又如何!我就要,我就要!”
她力气不小,可仇凛英是习过武的,她的力气尚不能与他相比,她挣了好大半天都没能挣动一点。
“痛死了!放开我,你这狗!你什么都无所谓,可是我很在意!裴凝莺锱铢必较,是自私小人!”裴凝莺一巴掌拍上他的伤口,他手上的劲儿终于小了些。
裴凝莺甩开他的手,刚想走,听到仇凛英说,“我骗你的,娴妃已经交予你处置了。”
裴凝莺懵在原地。
他一直在看笑话一样看她?
仇凛英起身,轻轻揽过她,蹭着她的肩发,“裴凝莺,可不可以相信我,稍微依赖下我。”
裴凝莺愣了好久,唇动了动,一个字吐不出来。
她可不觉得他们能在一路走,如果他是“许肆”,也许他的话就令她信服。
可他是仇凛英。
娘的,把她当傻子玩呢?
裴凝莺好想踹他一脚,又怕这种人惹急了给她斩脑袋。
话本里那些男人可太会说风流话了,什么我最喜欢你,我只爱慕你,指不定外面几个小妾呢!何况还是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。
太监又怎么了,太监到底了也是男人本色,玩的更花!
她好像感觉到这个人在抖了。
怕不是气得发抖,嘴上让她相信,实际上要掐死她。
她,暂且不能激怒他。
裴凝莺伸手回抱过他,“我知道了,我头晕,要歇下了,老祖宗你回去罢。”
他却不动,开口时声音哑了许多,“你的镯子呢。”
裴凝莺一惊,这就盘问上了!
她解释:“放梳妆台里了,怕落水硌到。”
仇凛英放开了她,拉开梳妆台,里面确实有镯子,以及——玉观声的牙牌。
裴凝莺惊慌起来,心跳得飞快。
她忘记把牙牌还给玉观声了。
谁知,仇凛英没说什么,连头都不曾转,径直出殿了。
仇凛英走前轻阖上了门,无声叹口气。
她显然是没相信自己。
他抬头看天,白玉盘隐在稀疏的浮云间,雨丝密密麻麻,春寒料峭之时,最是清冷。
仇凛英冒着雨踏出菱荇殿。
裴凝莺是锱铢必较的自私小人,仇凛英难道不是吗。
仇凛英从来就自私自利,不择手段,他才不要当什么后路。
想要的得不到,那便只有就偷、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