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,不对,”男人改口,像个绅士那样笑了笑,“是前妻。”
一直到宋启振离开病房后三分钟的时间里,林静都没有松开过门把手。
这是江凌予第一次看到林静如此狼狈不安的样子,冷汗浇湿了她的长发,双腿颤抖不止,呼吸急促,满眸惶恐。
一句话也没说,甚至连那只遗落的手机也没拿,便匆匆关上门,几乎是仓皇逃离了医院。
林静走后林辙也没再说过一句话,江凌予喊他名字他也不理,整个人失了魂一样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,眼神呆滞的像一潭死水,这样的状态在晚上的一通来电后才有所缓解。
事实上这通电话持续时间并不长,林辙却觉得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四季,林静话语里的每一个标点符号他都有在认真听,她的假装释然她的故作坚强,他都听出来了。
“他什么也没做,妈,你放心。”
江凌予进病房时正好听到这一句。
“我没事。”林辙又说。
电话那端似乎沉默了许久,林辙垂着眸也迟迟没有再说什么,空气凝滞半响后,林辙“嗯”了一声紧接着挂了电话。
夜色渐深时分,天空淅淅沥沥地飘起小雨,雨势不减,雨水一直持续到隔天清晨。
江凌予醒的时候林辙还在睡,他的呼吸很浅眼圈却很深,已经来医院已经好几天了,林辙似乎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,每天早晨见他时他的眼圈都要比前一天重很多。
难得林辙贪睡一次,江凌予动作很轻地洗完漱后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出了病房。
关门的时候江凌予甚至屏住了呼吸,生怕会吵到屋里的人。
“做贼呢?”
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懒洋洋的低笑,吓得江凌予身子一抖,原地跳了一下。
“真做贼呢。”靖鹤笑得更开心了。
江凌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,“你呢,大清早蹲点逮我?”
“对,”靖鹤顺着她的话往下说,“我来给小偷送早饭吃。”
江凌予看向靖鹤手上提的东西,两袋小笼包和三盒粥,另外还有几个茶叶蛋。
江凌予朝他眨了眨眼靖鹤便知道她要问什么,于是说,“雨下挺大,你就别出去了,顺路的事。”
“谢谢,多少钱我转你。”她说。
“不要你的钱,“他用炫耀的语气说,“我比你有钱。”
江凌予很轻地切了声,不过这话放现在说也没错,他确实比她有钱。
江凌予接过他递来的早饭,说了声谢谢,问,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靠放在墙角的伞已经快干了。
靖鹤抬额认真地冥想了会,笑了,“在你做贼以前。”
这人心情是真的不错,江凌予也注意到靖鹤脸色比刚在医院见他时更明朗朝气了,抿了抿唇,问道,“舅舅情况怎么样了?”
“好多了,各项指标都挺正常也很稳定,明天就会办出院手续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奶奶呢?”靖鹤问。
“还没醒,不过快了。”
靖鹤“噢”了一声,说,“正好来了,我进去看看她老人家。”
“……等等,”江凌予犹豫一秒后说,“现在不太方便。”
不太方便?靖鹤蹙眉往屋里撂了一眼,视线瞥到墙侧欣长的身影和,正直视着他的一双漂亮却并不友善的眼睛,心中了然。
“有事随时联系我,另外,”靖鹤挑眉,揉了揉她脑袋顺便将额前散碎的头发捋至耳后,“想我的话也可以给我打电话,我二十四小时待命。”
如此亲昵的动作让江凌予感觉很不自在,她偏头想躲却被靖鹤单手托住后脑勺,
“别动,求你。”
“好了,”靖鹤揣着兜背过身去,一边往外走一边单手高举着跟她告别,“走了,勿念。”
目送着靖鹤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,江凌予才小心转动了门把手。
而刚一进门,便被一副硬朗的胸膛堵在了墙角。
江凌予无声地吸了一口气,定了定心神后才问,“你怎么……”
顿了下,她改口,“你什么时候醒的?”
在你同他交谈之前。
林辙垂眸,看到她手上拿的还在冒热气的早饭,微微蹙眉。
他并没有着急回答江凌予的问题,而是勾着笑看向她,像是没看到刚才令他厌恶的一幕,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,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对她说。
“奶奶醒了。”